在长长久久的你追我赶中,嬉戏般的两道流光时而相交,时而背道而驰,但看似简单的弧线与光轨,实际上却蕴含了极其复杂的对位—休回到20年前萨姆离开太阳系的那一晚,企图阻止萨姆前往比邻星;萨姆回到27年前休出生那一天,试图让怀孕的母亲流产。于是,休又回到21世纪的米却肯州,怀揣着同样的恶意谋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农妇。萨姆必不可能坐以待毙,所以他又逆流而上找到了休的祖辈,尝试着为其中一代另寻配偶……
从逻辑上来讲,一个人的自我之所以存在,全赖于诸多不可思议的巧合—只要有一个环节出错,如果你的祖辈遇到的不是你血脉中的配偶,那么你就不存在—但同时,所有的巧合又是必然,正是因为那些祖辈一次次的相遇,才诞生出了当下这个“自我”而非我们注定无法感知的别的“自我”。
两道流光,如两颗环绕着命运的卫星,兜兜转转之后仍是原地踏步。两人试图改变历史的行径以及改变历史带来的风险,让它们在时间的长河中不断对冲,不断抵消,永远都徒劳,永远都颓然。
于是,他们放弃溯源刺杀,又转入人类历史上一个又一个声势浩大的战场。如果萨姆成了希特勒,那他就是斯大林。这一局小胜,代价却极为惨烈。如果他是拿破仑,那么萨姆就成了威灵顿公爵。这一次对抗使他再次在时间中惨遭流放。后来,他又成了君士坦丁十一世、明英宗朱祁镇、斯巴达国王列奥尼达斯一世,却一一败于奥斯曼、瓦剌、波斯军之手。但有时,他也稍占上风。他是英法战争中的法兰西,收回失去的领土,他也是南北战争的林肯,瓦解了持续依旧的黑人奴隶制度。